溯冥

【随便写写，随便看看
【补全版（也不算是吧……就添了千百个字，凑合着看吧 补了点小时候的脑洞ummm少时大佬似乎…写得太温柔了///掩面 orz///分成两篇看吧 不想改了

警匪游戏

“站住！不许动！”
楼道里挺黑，灯光也不明显，木头栏杆刷着的红漆还掉色。
适合杀人放火，劫财劫色。
周凯脚步就顿在那，戛然而止的幅度，同一时间感觉后腰被什么抵住。他思维反而没有那一顿，直接张口“诶！”了一声，不过后半声的气音还没来得及发完，后头恶狠狠地一句“趴好！”让他认命地面壁思过，看着墙面上跳跃的斑驳数着数。
手里抓着的一个大包被半路劫道的人拿走，他套在手套里的手指头就弯了一下，也没别的动作。后头那人借着光看了一眼，随后将其扔在了地上。伴随着布料与木板相撞的厚重响声，顺便扬起了很客气的一道灰尘。
周凯手套很厚，皮质，还沾着一些机油。他又忍不住“诶！”了一声，但下一秒还是被狠狠制止住话头。
“趴好！”恶狠狠的，咬牙切齿的，……故作威严的——当然，后头一个形容词周凯是不会说出来，前面的也不会。“故作”去掉——他在心里画了个叉，——威严的。
他亲爱的弟弟一手比着枪抵在他的后腰上，另一只手将他被别住的手扒开，抓住手腕，按在墙上。又当然，还得要他自己很配合地像犯人一样双臂弯曲，两手过头，贴墙思过。他也不回转头，就稍微侧了下脑袋看着手肘弯曲处衣服的折痕。
周超歪着脑袋看着他鼓鼓囊囊的衣服，比着手枪的右手不放，左手伸过去仔仔细细挨处捏了捏，捏得很细致，慢吞吞的。趴在那的周凯有些头疼般腹诽一句：你要是到了现场，这种样子，不出三下可是会被反杀的——这么一想他又开始有些操心，仿佛已经看到了这种画面，那可得了？
但他弟弟还是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手和衣物摩挲出声，“擦擦”，纹路贴合相互触碰。一认真起来比着手枪的右手都消了力气。但周凯还是在那数着数，依着他没动弹。
什么都没有，搜了半天周超皱着眉得出结论，就只是衣服穿得太厚以至于鼓了出来。
“诶，您能别挠我痒吗？”周凯在他甩手拍打自己背部的时候忍不住说了句，这下话说全了，没被半路劫去。他也知道他弟认真起来就很难做到一心二用。
想是觉得趴墙上得够久，再趴下去自己都要长灰了。他手一收猛地往后一转，反制过去。这下才好好看清阿超的模样。
少年气十足，弯着眼睛，咧着嘴在那笑。在他转身时很快速地比着枪指着他，又似乎为自己的反应敏捷感到有些得意。神情张扬得仿佛夏日暖光，稍显灼目。
好小子。周凯笑了起来。胡子拉碴的，灰尘仆仆。
长本事了啊——他伸手揉了把阿超的脑袋，发丝软绵绵的，不像自己的寸头，扎手。再拍了下。
“你赢了我这么多次，就不允许我赢你啊？”阿超说起话来尾音总勾了道奶音。
两个人挤在窄窄的过道里对着笑，光从上头错落，打在阿超脸上。从周凯的角度来看，明媚耀眼。
他弟长大了啊——他笑着想了一下，再伸手摸了摸阿超的头。
“爸呢？”他问道，弯腰去捡包。
“爸在医院。”周超亲昵地凑过来勾住他胳膊，“没什么事，老毛病。我回来就是为了拿些换洗的衣服。”
听到“医院”两个字时周凯拎包的动作轻微一顿，随后直起腰板。再看了看他弟，真的长大了——他在心里头承认道。
“哥，我和你说件事。”阿超手搭在他肩上步伐轻快地跟着走着。脚踩在木板上发出的声音很好听，“空空”，悠长。
“我知道。”闻言周凯笑了起来，“我特意给你女朋友买了礼物。”特意这个词着重，手在空中还点了两下，口气却还是有点像是在哄小孩子。
“哥，你最好了！”周超叫道，手撑着他的肩膀往上一跳，直接趴在他背上。他一手拎包，全无防备，忙撑了下栏杆平衡住身子，差点一个踉跄。
不过身子前倾，手抓住他弟的腿，一步一步下了楼梯。贴的很紧，阿超搂住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于是呼吸带来的温热就格外明显。他背着他下了楼梯，一直到最后几节的时候才有些嫌弃地开口：“都多大的人了，给我下来。”
“我不～”周超搂得更紧了点，脚在空中蹬了一下，撒娇道。
他其实受不住他弟撒娇，虽说一个男孩子，但从小他也是宠得要命。再加上长得漂亮，追在后头奶声奶气地叫着“哥哥！哥哥！”时，他全都是缴械投降。
想到此他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下，阿超小时候是叫他“哥哥”，软绵绵的，一声接着一声。长大后也不知怎么想的觉得这样叫太失男子汉气概，就自己改正成“哥”。
改了有什么用？还是喜欢撒娇。

周凯与他弟喜欢玩警匪游戏——阿超对此游戏乐此不疲，再加上他又是周凯一手带大的，自然是被宠得要命。便是周凯自个儿真没觉得这游戏有多充满乐趣，也还是卯足劲地陪他弟玩。

这游戏是没多有意思，但陪他弟玩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时候周凯也不过一个少年，而父亲又是中国特别常见的男人形象，脾气暴躁，沉默寡言，父子关系没多亲密，再说一个糙汉心思也细腻不到哪去。于是阿超从小开始算得上是被他哥一手带大的，感情自然很深。不过“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周凯和他爸一样脾气很犟，又犟又躁，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类型，常常矛盾激化到父子两个会干起来，谁也不退步。以至于后来他被他爸暴打出门，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到外打拼。

但阿超作为家里的老幺在这堆暴脾气里却还是受宠得狠，也不能说是受宠，他性子又软，乖乖巧巧的不闹事，长得也好看，还有点像去世的母亲。没谁舍得骂他几句。再说他也是真的听话。

阿超喜欢玩警匪游戏，周凯也就陪他玩。

“谁当坏人谁当警察？”周凯坐在地上，靠着椅子看着他小小一团的弟弟。

阿超那时候还是奶乎乎的，撅着嘴想了半天：“那我们石头剪刀布，谁谁谁输了谁就是坏人——”

“好。”他哥爽快地答应。

石头剪刀布——

周凯出了布，阿超出的石头。

周凯便伸手把他弟的拳头包在手里：“阿超，你输了哦。”他笑眯眯地说道，圆眼睛眯成线。

阿超嘴撅得更厉害，也不说话。

“好了，阿超当坏人，我当警察。”周凯坐在地上不动，右手包着他弟的拳头，左手伸过去揉了揉小男孩毛茸茸的脑袋，“我去抓你。”

“我不想…不想当坏人嘛…”阿超鼓着腮帮子小声地说，不情不愿。

“阿超你可是输了的，你自己说的谁输了谁当坏人的。”周凯“诶～”了一声，故作严肃地盯着他弟。

“呣——”男孩晃了晃身子，“哥哥～我不要当坏人嘛——”有些急了，空出的右手去扯了扯他哥的袖子。

“好好，那我当坏人——”周凯也不逗他，依旧笑眯眯的，直接让步。

游戏开始到结束，阿超总是输。

“哥哥——”阿超皱着鼻子，“你死了啊。”

“诶，超，是你输了哦。”周凯从背后轻轻箍住他弟的脖子，一手抵着太阳穴的位置，说话时还晃了晃。

“可是我是警察，你是坏人。”那时候阿超还小，说话时也是含含糊糊一派稚气，但皱着眉尽量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那时候周凯就意识到他弟的正义感太过明确，既明确又简单。坏的，不喜欢。好的，喜欢。正义，是好的。而邪，不胜正。他便歪着头看着他弟的脑袋，从上至下的角度，发丝软绵绵的，也没有旋。

男孩漂亮得像年画里的娃娃。

他想了想，还是没告诉他弟这世界正义并非一定会战胜邪恶。决定结果的有很多因素，天时地利人和，诸如此类。

周凯有时候想到小时候，想他和他弟，也许未来从游戏里就有了端倪。

他从来不在乎扮演坏人。不以为然的。

可阿超不是，男孩虽然很小，但若坚持让他扮坏人，眼泪没过多久就会掉下来，难过得红了眼睛，全身心的拒绝。就像他拒绝粉色，拒绝印了爱心的床单，拒绝有花边的衣服。

“那是女孩子才穿的——”这个时候家庭里“犟”的一面才在阿超身上显示得淋漓尽致。

那个时候周凯虽然也只是个少年，虽然性子犟得要命，虽然在学校总与人打架斗殴，虽然在一片区域里称霸，但却放下杵在他弟太阳穴处的手，松了箍住他弟脖子的手臂，直接往地下一躺：“好，我死了。”

“那你不要动了——”阿超迈着脚步走过来，坐在他身上，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要闭眼的。”

“好，闭眼——”周凯便无比配合地将眼睛闭上。

“那你不能说话了。”阿超凑过去看了眼，趴在他身上。他伸手环住他弟的身子，怕他不小心摔了，随后被捂住的眼睛弯了弯。

“超，你赢了。”

——才没有，从来没赢过。

“从小到大，我玩游戏一次都没赢过我哥。”

“那你哥可能是天生的犯罪高手。”

诶，闭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