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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冥

溯冥

 

【宗凛】肌渴症

渴。

凛双手撑住池子的边缘,在破水声中将自己撑了起来。

他屈着膝盖抵住砖面,而另一只脚在水池壁上刮蹭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着力点,动作像是糖丝一样黏腻地裹缠成一团,他皱着眉蹬着池壁把自己送上岸,接着却像跑了个成人马拉松一样伏在岸边不停喘气。呼哧呼哧,喘成了老式风箱。

膝盖上有几道压痕,红了一块,而他本就是偏白的肤色,于是皮肤上的那块倒红得有些刺眼了。

渴——

晚间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肉体被这夜里的光一晕染反而显得虚幻起来,肌肤的颜色透着银杏扇面那样的碎阳色,极不真切。

朦朦胧胧,捉摸不定。

他是被水湮没过的,发梢窜着水,酒红色在色卡上又深了一度。

渴死了。

凛昏昏沉沉的站了起来,赤着脚踩在地上,水顺着他的肌理砸向脚背,湿哒哒的头发把视线遮住了一段,他像是小狗抖毛一样晃了下脑袋,碎裂的水珠四处溅开,被散射状的灯光串了个全,也是金闪闪的。

凛肤色本就挺白的,毕竟从脚趾头到脚背再到脚踝——这些最容易让人忽略防晒的部位都白得匀称,于是此时他膝盖处泛的红,和着几道压痕看上去便像破了皮渗了血,衬着他的肤色倒有点触目惊心起来。

为什么会觉得渴?

口干舌燥。

凛展开五指从面前向上穿插进头发里,把垂落在面前的发丝向后撩,湿哒哒的水贴着薄薄的眼皮往下流,不过他也分不清这是不是汗,只是半眯着眼睛一时片刻无法睁开。

泳池的灯光迷蒙起来,光晕像肥皂泡一样飘浮着停留在四周,把视野给堵塞满了。

他觉得亮得刺眼,又觉得一片漆黑。

来泳池前就觉得有些渴,半路买了几瓶水“吨吨吨”地往下灌,舌头是久旱的枯田,地皮皲裂成块状,水浇上去都只是化成烟的结局。

在水里泡着的人觉得渴、渴得要死了、快死了——想想都觉得是部喜剧。

不过喜剧里的人并不觉得好笑,惹人发笑的“人”指代观众。

凛的脖子绷得很紧,牙关紧闭,像是离弦之箭那样充满攻击性,皮肤好似薄膜覆盖住喉管,锁骨和肌腱突了出来,嗓子发干发痒,他皱着眉做出吞咽的动作,却更糟糕,星火溅下,又烫又呛,他俯下身咳嗽起来,咳嗽声在这空荡荡的泳池里回响不断。

那是余火的温度,灰烬只要吹一口气就能重新点燃。他的皮肤裂开了,是大旱过的庄稼地,从他的舌面一直裂到心脏,喉咙里灌着熔浆,发一道声就是灼灼烈日下熏升的热气。

简直——凛止住咳嗽,手贴着脖颈,头向两侧转动,手掌随着动作感受着脖子上软腻的皮肤。脖颈的皮肤向来柔软,咳嗽时在那跟着突突跳动。

是难以下咽的糟糠。

还是渴,也还是昏昏沉沉。

他为身体的不可控恼火起来,但睁眼的时候又不自觉地红了眼眶,眼尾是樱花粉,睁眼是松石绿。

“凛,”

睁眼是松石绿——

“身体不舒服?”

宽大的手掌去碰凛的额头,却把那张精细的脸遮了一半,眼睛被盖住,酒红色的瞳孔如烟火一样熄灭在阴影笼罩中,睫毛杵着他的掌心,尖端有着水意,随着眼皮颤动湿润着摩挲起他掌心的纹理。

然后他听到有些迟疑的一句:

[……宗介?]

“怎么了?”宗介手没有撤开,皱着眉去感受对方额间温度。

“宗介~!”这一声明朗起来,他的眼皮跳了一下,随后一如既往地微笑道,“怎么了?”这一句里的温柔徐徐漫开,疑问的语调淡了些,倒多了很多纵容的意味。

“啊……”却见凛意味不明地叹了一声,再整个人干脆利落地坐了下去,额间的触感脱离了宗介的手掌,他手臂保持着伸展的姿势几秒后收了回来,若无其事地将手插在兜里,垂眸去看对方。

凛盘着腿瘫坐在地上,凉意顺着泳裤往上攀。他的脚掌冰凉冰凉的,手掌心也是冰凉冰凉的,连额头的温度都很低。

宗介愣住了。

凛将头偏在一侧,舌头舔过尖尖的齿末顶住脸颊一侧,鼓出了一个赌气似的包块。他的眼尾还是红的,膝盖也是红的,整个人湿哒哒地向下滴水。

——宗介看着他像赌气、又像是委屈、还像是被谁欺负狠了的样子愣住了。

可是这学院谁能欺负得了他?

或者说谁敢欺负他?

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某一瞬间理智的弦岌岌可危。

愤怒蕴着冰凉的理智,就像他瞳孔的颜色一样。他望着凛,面上不显,头脑里却掀起了风暴,翻页回忆谁的嫌疑最大。

下垂眼本就是温柔的存在,但他的倒生出了凌乱的冷意。

直到凛打了个喷嚏。

喷嚏声像是猫。

“起来,”宗介弯腰去够他,他伸出手臂,本意是想拍一下对方的肩膀,却不料对方顺势抓住自己的手借着力站了起来。

凛抓着宗介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站起来后却没松开,他发间的水滴答滴答地砸在宗介的手背上,手也是潮的,对方干燥的掌心又变得湿润起来。

人是陆生物种,即便对水再怎么喜爱,当干燥的皮肤被打湿时还是会有些不适。

于是宗介指头动了动似乎想抽回——至少在凛看来是想抽回,因此被凛猛地抓住。

凛抬头看向宗介时的表情很凶,眼睛睁大,眼尾的红没散开反而有种聚拢的趋势,眉梢扬起,鼻头耸着,锯齿状的牙齿呲开,似是示威,但又透着些外强中干的心虚。



倒是怪了。

宗介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看了下天又看了下地,随后把视线定在对方脸上。

“别哭啊……”宗介开口,眉毛无奈地往下撇,皱成了怜惜又纵容的幅度。

“谁哭了啊!”凛凶着一张脸望着他,眼泪聚在睑缘,摇摇欲坠,反驳声倒是精神气十足,眼泪就这么滚了下来,于是宗介笑了起来,他的手还是被对方抓着的,指骨用力使劲攥在手里。

是久逢甘霖的枯田。

肌肤接触时既温暖又熨帖。

宗介的手和女生的手不一样,江的手又小又软,伸手揉捏自己的脸时更像在涂抹滑腻的脂膏。宗介的手比自己的还要大一圈,掌心很粗糙,当掌心触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时倒有种被猫舌头上的倒刺刮过的感觉,于是他的肩胛骨支了起来,整个人打了个激灵。

凛不觉得渴了——或者说此时才觉得水喝得有些多,裂开的舌面裂开的心脏裂开的肌肤被雨水浇灌着愈合起来。他鼓着腮帮子闷闷地看着地面,脚趾头屈了屈,“反而觉得要水中毒了……”他嘟囔了一句,说给自己听的。

不想撒手。

“这么晚了还没回宿舍就来找你了,”宗介迟疑了一下,把手抽了回来,再在对方像鞭炮那样炸开前一步迈到旁侧,展开膀子勾住对方脖子就往淋浴间带,“还打算在泳池待多久?快点洗澡回去睡觉。”

“喂!”凛用力拍打着他的臂膀对他粗鲁行为表示抗议,却在宗介数着数配合着泄力来方便他挣开时伸手抓住了对方的垂下的手。

宗介再一次愣住,他的心脏在一瞬间隐秘地失了节奏,像是被手用力攥了一把,镂空失重感在血液流动中记忆海绵一样不停回弹。

于是他垂着眼皮向左侧转动眸子,松石绿被阴影笼罩,眼眸的颜色有些沉。

他看见凛的表情,凛的脸,凛的尖锐,凛的瑰丽。凛那弥漫的鲜活度,焰火一样的玫瑰。

“那你这么晚了还不睡?”尖锐的牙齿一开一合,声音却低得像是耳边呢喃。

“看书。”

“啊~?”凛抬头看向他,抓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放,说出的话却有些欠了,“你不是一看书就秒睡吗!”

“……”

宗介穿得整整齐齐,休闲服的下摆都没有翻起来,想来就是一直等到现在,宗介瞟了凛一眼,在对方不留余地的反问后沉默片刻,再次勾紧对方脖子往淋浴间带,“快点。”他说。

太粗鲁了,凛挣着拍打他的臂膀叫嚷着“松手松手”,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一路冲撞到淋浴间门口时他突然说了句——

他说:“真要放手时你却不愿的吧。”

他的力气已经松了,只要开门就可以把对方推进去冲个热水澡,却在临门一脚时不知缘由地多嘴一句。

说完有些后悔,太过暧昧了。

就像此时暖橙色的灯光,像是泡泡一样点在周围。

他把搭在对方身上的手臂往上抬,[洗澡]这两个字滚在舌尖,说出口便可以翻篇。

凛一把抓住他准备离开的臂膀,像先前一样。

是,就是不想松开。

想触碰。

想抚摸。

凛红着眼眶,将自己的手贴着对方的掌心,随后像是大猫一样蹭了过去,他紧挨着宗介,裸露的上身与对方休闲服贴在一起,拉链压得有些疼,他把对方搭在肩膀上的手臂往下拉,一直落到自己后腰上才停,随后泄力一样趴在对方身上。

想触碰。

想抚摸。

想拥抱。

温暖又熨帖。

他不觉得渴了。

久逢甘霖。

宗介把手收紧,在撒娇吗凛——他几乎要嘲笑般脱口而出,是该取笑的,他想,但不是这次。

宗介拥住对方,脸挨着对方湿漉漉的头发,他们把眼睛闭上,灯光穿透薄薄一层眼皮,毛细血管的红淡而温和。

平静又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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